“沈巍,你是在哪个医院上班的啊?”
“上海长征医院。”
“哇,那好像是上海骨科最出名的医院。”
“还好。”
“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?”
“哈佛大学。”
“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
罗浮生打量着沈巍,这个人摘了眼镜,脱了衬衫西装,蓄着长发的样子,就像个涉世未深的天真少年。
“你今年几岁?”罗浮生问。
“三十。”
一群露腰舞女甩着水蛇腰,扭着屁股,不断地冲罗浮生和沈巍抛媚眼。沈巍垂下眼,看着桌面发呆,样子有点害羞。罗浮生看看大厅中央卖力跳舞的舞女,又看看沈巍,忍不住想逗逗他。
“喂,要不要叫一个舞女来陪你?”罗浮生坏笑着。
“啊?”沈巍看着罗浮生,一双大眼透着疑惑与懵懂。
“你喜欢什么样的?要不叫个小倌吧,叫个高大威猛的,怎么样?”罗浮生继续循循善诱。
沈巍懂了,他满脸通红:“你,你说什么呢?”
罗浮生乐了:“你不是没做过吧?不应该呀,就你这长相,不论现代古代都应该很吃香呀。”
“你,你怎么这么说话。”沈巍的舌头有点打结。
罗浮生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,色眯眯地盯着沈巍,说:“要不我们试试?虽然我小你几岁,但是我有信心可以在床上……”
“罗浮生!”沈巍连脖子都红了,耳朵更是红的能滴血,他“腾”地一下站起来,急匆匆地离开了歌舞喧闹的大厅。
“哈哈哈。”罗浮生笑的肚子疼,调戏良家妇男真是太好玩了。
乐极生悲,沈巍这一天都没怎么理他。罗浮生快要无聊死了。
“沈巍,你这人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啊,我就随便说说的。”
沈巍不理他。
“喂,你不会真的?三十了都还没有?”
沈巍瞪他。
“好好好,不说了不说了,其实吧我26了,我也没做过。”
沈巍的眼神感兴趣了点。
“虽然我没做过,但我毕竟比你年轻哈哈哈哈。”罗浮生憋不住了。
这下,沈巍彻底不理他了。
“沈巍?”
“沈巍~”
“巍巍~”
“小巍巍~~”
沈巍不理罗浮生,罗浮生就一直追在身后哼唧乱叫。路过大厅时,沈巍瞥见“不喝酒”的傅红雪在买醉,桌子上一片杯盘狼藉。花无谢坐在他身边,陪着他一口一口地喝闷酒。
沈巍和罗浮生走到他们桌前坐下。
傅红雪的脸色很不好,蜡黄的脸透着醉酒的红。他先是一盏一盏地喝着,后来干脆拿着酒壶对着壶嘴喝。花无谢也不阻止,就这么陪着他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罗浮生问。
“看样子,叶开已经把事情都说开了。”沈巍说。
罗浮生静默几分钟,随后叫到:“小二,把你们这上好的酒都端上来,今晚我要跟傅兄不醉不归!”
“来嘞~”
小二端上三大坛竹叶青,酒香四溢。罗浮生倒了一大碗,和傅红雪碰杯:“傅兄,我敬你。”说完,便一饮而尽。
沈巍皱了皱眉:“罗浮生,少喝点。”
罗浮生又倒了一碗,和花无谢碰了碰杯:“花花,我也敬你。”
“不,不许叫我花花,只有小雪才能这么叫我!”花无谢大着舌头说。
罗浮生换了个位置,他跟傅红雪挤着一张长凳,一手搭在傅红雪的肩上,说:“兄弟,人生有些事呢,不在我们的掌握范围内,但只要我们在既定的事实下努力生活,努力赚钱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傅红雪双眼迷离地看着罗浮生,抢过了罗浮生手里的碗,咕噜咕噜地把碗里的酒喝了。
“好酒量!”罗浮生鼓掌,继而捧起一坛酒,递给傅红雪,自己又捧起另一坛酒,和傅红雪手里的那坛碰了一下,“兄弟,吹瓶会吗?”
“吹、吹瓶?”傅红雪努力眨着眼,使自己清醒一点。
沈巍:“罗浮生。”
“就是一口气喝干这酒坛里的酒。咱俩走一个?”
“好,走、走一个。”
沈巍:“你们这样喝,是会酒精中毒的。”
没人理他。
半个时辰后,夜已深,无名居的大厅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,舞女们也已经回房,或休息,或陪夜。沈巍正襟危坐,头疼地看着对面三个醉成烂泥的人挤在一张长凳上,木凳发出可怜的“吱吱”声。
傅红雪:“娘,娘……”
罗浮生:“乖,我在。”
花无谢:“泥奏凯,不许对我家小雪动手动脚。”
沈巍:“……”
沈巍长叹一口气,他让小二叫几个力气大的杂役把花无谢和傅红雪抗回他们的房间,再将罗浮生拦腰抱起,抱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沈巍轻轻地把罗浮生放在床上,脱去他的鞋子,拉上被子。沈巍想了想,又去打了一盆水,用湿毛巾给罗浮生擦了擦脸和手。
罗浮生本就长得唇红齿白,喝醉了,脸上更是浮起好看的红晕。沈巍不喜欢酒,罗浮生身上的酒气却不让他反感。霸道的酒气冲进沈巍的鼻腔,似乎将罗浮生的气味也放大了百倍,沈巍屏住呼吸,他有种自己在趁人之危的错觉。
收拾好罗浮生,沈巍给自己简单洗漱了一下,便躺在地铺上睡了。
“爸……”罗浮生呓语。
沈巍睁开眼,起身点燃了一盏灯,复又躺下,一觉到天亮。
翌日。
傅红雪睁开眼,发现他和花无谢二人躺在房间的地上。
傅红雪头疼得要裂开,他坐起身,揉了揉额头,然后推了推花无谢:“无谢。”
花无谢没反应。
傅红雪又推了推他。花无谢皱皱眉,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,看到傅红雪正看着他,花无谢一咕溜就爬了起来。
“小雪,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吗?”
傅红雪怔怔地看着花无谢紧张的样子,这个少年,从小在官府中长大,衣食无忧,受人疼爱。即使之后家中出了点小小的风波,继而出征伐敌,却也是个能以一敌十的常胜将军。现在他又有了自己的府邸,在萧府中他就是老爷。这么一个十全十美要什么有什么的人,却偏偏追着自己这个一无所有的人不放。
如今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,那他们是不是可以……
“没什么。”傅红雪收回眼神,站了起来。他昨晚喝的太多,本就头昏,再加上突然起身,血液没来得及冲上来,眼前一黑,踉跄了一下。
“小雪,你怎么了?是不是蛇毒又发作了?”花无谢急忙扶住傅红雪。
傅红雪摇了摇头,慢慢恢复视力,他推开花无谢,往后退了几步。
差点忘了,还有蛇毒,好险……
“你怎么还不走?”傅红雪问。
“我在等你和我一起走。”花无谢笑着,便要去握傅红雪的手。
“你走吧。”傅红雪躲开了,他走向床边,他的黑刀还静静地躺在枕边。
傅红雪拿起黑刀,这把刀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。但是他习惯了,无论走到哪里,无论做什么,都要带着它,这样他才会觉得心安。
傅红雪转身,发现花无谢正站在他身后,一双明亮的眼睛笑的温柔:“小雪,跟我走吧,让我给你一个家。”
傅红雪垂着眼,他想走,却迈不开步子,花无谢牢牢地把他困在了自己的怀抱中。
“小雪……”花无谢轻轻地吻着傅红雪的唇。
傅红雪推了一下,没推开。
花无谢吻的越来越深,傅红雪腿一软,两人便倒在了床上。
“呵呵……”傅红雪突然笑了,笑声闷闷的。花无谢松开他的唇,疑惑地看着傅红雪,问:“怎么了,小雪?”
“花无谢,我是个将死之人,陪不了你多久。”
花无谢看着身下的爱人,他拥有世界上最纯净的眼睛。
“没关系,我能陪你就好。”
“花花!小雪!”罗浮生破门而入。
花无谢:“……”
傅红雪:“……”
罗浮生:“Σ(⊙▽⊙)”
“哎呦!”花无谢又一次被踹下了床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,你们继续。”罗浮生赶紧退了出去。
一刻钟后。
“有什么事赶紧说。”花无谢没好气道。
“傅少侠,能否让我把下脉?”沈巍说。
傅红雪伸出一只手,沈巍把手指搭在傅红雪的手腕上,房间内很安静,花无谢紧张地盯着沈巍,罗浮生也少有的没有出声。
沈巍脸上没什么表情,他的呼吸很轻,似乎在听着什么。不知过了多久,沈巍示意傅红雪伸另外一只手。
两只手都把完了,沈巍又看了看傅红雪的眼睑和舌头,问了些平时生活起居的问题。
“怎么样了?”花无谢紧张地问。
“别再吃阳春面了,吃点肉吧。”沈巍说。
“哦……”花无谢失望地说。
“花少侠,我需要几种药材,这里应该没有,可能要麻烦你,去中原买。”沈巍说,“我想,应该对缓解蛇毒,有效果。”
花无谢眼睛一亮:“好好,沈兄请讲,我马上去买!”
七日后。
罗浮生和花无谢围着砂锅,里面煎着一锅很普通的中药。
“能行吗?”花无谢问。
“肯定行!”罗浮生说,经过这小半月的相处,罗浮生慢慢琢磨出了一个道理:沈巍轻易不出手,一出手肯定行。
傅红雪房间内。
傅红雪端着刚煎好的药,喝了下去,咂咂嘴。
“好喝吗?”罗浮生好奇地问。
“小雪,这是我亲手煎的。”花无谢威胁道。
“好喝,”傅红雪说,“我能吃块糖糕吗?”
一个月后。
花无谢和罗浮生紧张地盯着沈巍放在傅红雪脉搏上的手指,他俩的眼睛都要对成斗鸡眼了。
沈巍把完脉,抬头,见另外三人具是一副英勇就义般的神情,等待着沈巍的宣判。
沈巍笑了笑,说:“毒性已经退了很多。”
三人俱是松了一口气。
“红雪,我有几句话,想单独和你说。”沈巍看了看花无谢和罗浮生,说,“麻烦你们回避一下。”
花无谢有点担心,但还是和罗浮生出去了。
“谢谢你,沈巍。”他们相识近两个月,傅红雪早已把沈巍当做是兄长一般的存在。只是这个兄长似乎肚子里藏着许多东西,可能是知识,也可能是秘密。
“红雪,你的蛇毒是深入骨髓的,所以要完全清除,我没有太大的把握,”沈巍略微有点抱歉,“而且你可能要一辈子都喝这种又苦又臭的中药。”
“没关系,只要,只要能和无谢在一起,就算天天都喝我都无所谓。”傅红雪说。
沈巍笑了笑:“爱情的力量,原来这么大吗?”
傅红雪微微有点脸红。
“你们什么时候走?”沈巍问。
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。”傅红雪说。
“红雪,”沈巍笑着对傅红雪说,“两个人在一起,光靠一个人主动是不够的,也是不公平的。”
“你很想跟着无谢回萧府吧,为什么不主动说出来呢?”沈巍问。
“我什么都没有。”傅红雪说。
“你在说什么呢?”沈巍摸了摸傅红雪的头,这个被仇恨养大的孩子,心底却干净的如一张白纸。
“无谢他什么都不缺,只缺一个你,你是独一无二的,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。”
“谢谢你,沈巍。”
沈巍离开前,傅红雪问了一个他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,他还能活多久?
对于这个问题,沈巍表示,自己不是这方面的专家,所以只能给一个大概的数字,大概……60年吧。
“沈巍,一起睡吧,地上凉。”罗浮生掀开被子,示意沈巍上来,“放心,我肯定不对你怎么样。”
沈巍抱着枕头和被子上了床。
“这床这么小,你再拿一床被子多挤呀,一起盖呗。”罗浮生说。
沈巍想了想,说:“罗浮生,要不,我还是睡地上吧。”
罗浮生:“哎,别呀!”
沈巍是相信罗浮生对他有邪念的,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对他说出那么出格的话。毕竟在沈巍看来,这种事情,是不能随便挂在嘴上的。
“哇,我们又回来了吗?”罗浮生看着熟悉的仙境般的场景,对沈巍说。
“我们的第一对,算是凑成了?”沈巍也有点不可思议。
“两位,想我了吗?”你的小可爱景突然出现。
“想死你了!大仙!这次能换个现代的场景吗?古代又没有淋浴器又得穿着厚厚的衣服我都要得荨麻疹了!”罗浮生祈求道。
“呃……那要看你们自己的运气了,”景说,“还有,请别叫我大仙。”
景伸出白皙修长的手,在空中一挥,空中浮现了六个锦囊。
“沈巍,这次你来选。”罗浮生说。
沈巍看也不看,就拿了最左边那个锦囊。锦囊消失后,依旧是一张白纸,掉落在沈巍手中,白纸上写着两个字:宫晖。
“宫铁心是一名法医,常年和尸体打交道,蒙少晖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。”景说,“罗浮生,这次是现代,大概会有你说的那个什么淋浴器。”
“是吗?太好了。”罗浮生话音刚落,便觉得身子一重,他和沈巍又被吸入神奇的时光隧道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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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生生会和陪雪儿喝酒,是因为想到了自己,三个人中,只有他最懂雪儿当时的心情。
2.剧中设定是蛇毒不会shi,我这里会。
3.巍巍就医的手法以及相关知识是我及尽生活经验写的,但可能也还是会有bug,包包们别当太真。